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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書的世界裏,幻化成為真實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。思考虛無的畫面,也能夠藉著思考重組情境顯現於眼前。距離上一次看書感動而流淚的是太宰治的《斜陽》。這次讓我數度淚線爆發的是《蜜蜂與遠雷》

對於非常厚重的小說,即使好評不斷,我也是望之卻步。因為我無法把一本書分成好幾段好幾天閱讀,就好像追劇一樣,我無時無刻想知道後面的劇情。好像把書一蓋上,我就會忘記前面的劇情,所以強迫症般的閱讀是我的習慣。

 

但也不是每一本書都能讓人漸入佳境,所以雖然不會半途而廢,但我也常不耐的從後面結局推回劇情,這不是很好的作法,畢竟似乎這種對劇情的推進藐視的作法對作者很不尊重。

 

《蜜蜂與遠雷》

主角風間 出場的方式,與許多作品一樣。主角是個名不見經傳,沒有什麼讓人驚艷的履歷,其貌不揚的十五歲少年,然而他卻帶著大師的推薦函來參加比賽。起初我一直有《琴之森》的既視感,一樣熱愛鋼琴的天才少年,一樣因為奔放自由,讓樂曲自我表現的方式,一樣在比賽中被評審不看好等等

 

作者恩田陸 描寫的方式,讓文字重現情境,帶給人不同凡響的感動。

比起很多書評寫的,熱愛音樂之人,免臨挫折和選擇等等之類的評語。但因為我也不懂古典樂,所以也無從理解對於演奏曲目所凸顯的感受。在閱讀的同時,去youtube找樂曲閱讀以增強感受。同時,我也在想,作家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投入,理解,並構件小說裏的世界,才能有這樣的發表。

我很喜歡這本書描寫音樂的方式,音樂看不見摸不著,但是會觸著人心。

最喜歡的兩段:

**********

那是初次前往巴黎國立高等音樂院時的事。

「好想將窩在這氣派建築中、穿著拘謹衣服擺出姿勢,還沐浴在強光下的音樂帶出去喔!」

霍夫曼聽到塵的自言自語,不禁竊笑。

然後,突然想起什麼似的,抬頭看向塵。

「好啊!塵, 你就帶它出去吧!」

少年征住。

霍夫曼用像是無底深淵般的眼神望著少年。

「但是這是非常困難的事喔!就某種意義上來說,要將音樂帶出去真的很困難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禁錮音樂的,不是音樂廳和教室,而是人們的意識。就某種程度來說,無法『真正』將音樂帶道美景處處的戶外,也無法解放音樂。」

其實,少年完全聽不懂老師說些什麼。

但他知道老師是認真的。

當時,霍夫曼給了少年一個非比尋常的沉重課題…….

他要少年參加比賽是不久後的事。

其實這時他的健康情況已經變得很差,臥病在家的時間變多了。

世界各地仰慕霍夫曼的音樂家聽聞大師身體欠佳,紛紛前來探望,但他卻婉拒了別人的探視;或許是不想讓人見孱弱病容吧!

少年極度不安,因為他的老師只有霍夫曼,霍夫曼的音樂也是影響他至深的偉大音樂。

上次前來探望霍夫曼已是兩周前的事。但無論再怎麼按鈴,都沒人應門,看到宅邸一片昏暗,少年不禁渾身顫抖。

竟然連師母也不在!

少年的內心快被不祥的預感擊潰,不知要上哪裏去找恩師夫婦,焦急不安的他只好像小狗般呆坐在老師家門口。

「塵!」

幸好霍夫曼夫婦隔天便回到家

「真是的!幸好我只是短期住院檢查。」霍夫曼嘆息似的說。

「我一點也不害怕喔!塵」霍夫曼露出閃閃發亮的促狹眼神,拍拍不停抽泣的少年肩膀。

「我會早一步將音符們帶到『外面』喔!」他指著天花板,這麼說著。

「塵是我留下來的『伴手禮』,一件留給世人的美麗禮物。」

「我不要!老師,別丟下我。」

塵抗議著,隨即大哭起來,霍夫曼只好苦笑著說:「我還沒被殺死啊!」少年這才被逗得笑了出來。

那時的老師真的好快樂,露出像是想到什麼怪招而暗自竊喜又得意的表情。

那笑容融入聲音之海。

老師,我該怎麼辦?究竟該怎麼作,才能將音樂帶往廣闊的地方呢?

不知何時,少年的眼角隱約浮現淚光。

他一面出神欣賞,一面對老師說起悄悄話。

總有一天,我一定會遵守和老師的約定,將音樂帶出去。

 

 

 

**********

第一次有這種感覺。一陣尖銳的刺痛貫穿全身,感覺喉嚨深處滿是苦澀。

這算什麼?親眼確認神所挑選的人就坐在我面前?為何要讓我承受這種痛苦?

其實答案早已了然於心─我只是始終不願承認自己逃避音樂。內心深處總高傲地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音樂,所以瞧不起周遭的人們,也畏懼別人說自己沒有才華、過了二十歲就只是個凡人。

腦中思緒紛亂,殘留在內心的痛楚遲遲無法消失。

「老師叫我找個人,一起將音樂帶到外頭。」

「咦?」

亞夜征住,沒聽清楚少年在自言自語甚麼。

他剛剛說什麼?一起作什麼?

「我想姊姊就是那個人吧!」

「甚麼叫『也許就是那個人』?」

亞夜反問,塵突然不好意思地搖手,說了句「沒事。」

「月亮好漂亮喔!」

塵不經意望向窗外。

亞夜心想,進來這裡後,還沒想到看窗外的夜空呢!

德布西的《月光》。

亞夜想像法國某處豪宅裡一個未開燈的房間,清朗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。

啊啊,真的,月色好美。

聽到這首曲子,窗外的夜空就會清楚浮現眼前,彷彿瞧見皎潔柔和的月光遍灑無聲世界的景象。

而且當少年一開始彈奏,就連印著夜色的窗簾花樣都看得見─

將月光捲了起來被施了魔法的月夜

在體內深處再度湧起的衝動驅使下,亞夜索性坐在塵的身邊,一起彈奏《月光》。

彼此應和,任憑自己委身於月亮彎曲起伏、靠近又退去的光浪中。

哇─

亞夜覺得有股電流般的喜悅竄變全身,讓她幾近暈眩。

風間塵笑了。

他咧嘴大笑。

不知不覺間,亞夜也笑了。滿溢的月光靠近、起伏、再靠近、拍出浪花、飛濺的水珠閃閃發亮。

飛吧!盡情飛吧!

亞夜彈奏著,不自覺地抬頭仰望天花板,視線穿透過去,看見浮於高空的月亮。

飛到那裡。不,飛得更遠。

我們現在已經飛越過月亮。

兩人此時已經飛到遙遠宇宙。

忘了比賽、忘了音樂之神,忘卻一切地飛向漆黑宇宙。

「啊!」

漂浮在宇宙中的亞夜抬頭望著遠處一點星光。

春與修羅,我的《春與修羅》。就在那裡。

即使在兩人同時演奏完畢的瞬間,亞夜仍征征地微張著嘴,望著天花板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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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小yii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